作者 | 彭侃 任家音
久盛必衰是万事万物发展的规律，电视业在经历长期持续增长之后，何时到达最高点，进而开始回落甚至衰退，这是业内一个长期存在的疑问。2015年，FX电视网的老板约翰·兰德格拉夫提出了“电视峰值”这个概念，他认为，现有电视剧总量已经超出了观众需要观看的数量，这给电视行业的经济基本面带来不可承受之重。兰德格拉夫还预言，2016年电视行业将达到饱和，面临由盛转衰的拐点。
兰德格拉夫公开发表言论之后，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关于“电视峰值”的争论沸沸扬扬。Oliver & Ohlbaum传媒和娱乐咨询公司（O&O）的创始人马可·奥利弗就是众多关注这一话题的评论员之一。去年12月在英国伦敦，奥利弗在由C21举办的国际电视剧峰会上作为开场发言人，通过分析相关数据，对电视剧产业现状进行分析，并就其发展前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过去五年美剧增长94%领跑全球
2010年和2015年美国和其他国家电视剧数量对比
奥利弗首先援引FX的原始数据来说明全球电视行业的增长态势。从2010年到2015年，全球电视剧数量从1040部增长到1310部，增长率达到26%。其中，美剧数量从216部增长到419部，增率高达94%，相比之下，世界其他国家合计8%的增长率显得逊色许多。从这一数据可以看出，尽管全球绝大部分增长率由美国贡献而来，但26%的增长仍旧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
2010年和2015年各平台电视剧数量和增长率对比
至于电视剧数量的具体涨幅分布，根据O&O的统计数字可以看出，有线电视订购的电视剧数量在2010到2015的五年里，从74部增加到186部，增幅超过200%。与此同时，包月付费点播剧的数量也大幅增长。2010年一开始，付费点播剧还只有4部，五年后数量增加到了46部。对此奥利弗表示：“为了防止收视费下滑，有线电视在已经为电视剧投入大量资金的前提下，还要不断追加投资，实在是惊人之举。”于此同时，免费播出电视网也在不断订购更多的电视剧，这其中大多数是情景剧。
大量采购电视剧的背后是平台之战
美国知名付费有线电视HBO
那么电视业在接下来能否保持这样的增长率？解答这个问题需要了解增长背后的驱动力。在这当中，Netflix和Amazon带着巨额预算大举进入电视业，倒逼付费有线电视如HBO和Showtime不断扩充其剧集，这无疑是众多驱动因素中最明显的一个。
电视行业的现状便是如此：电视台和付费点播平台之间日益激烈的竞争让采购电视剧的预算水涨船高，电视剧的播放数量也随之与日俱增。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人们不禁要问，电视剧行业的拐点究竟在哪里？什么时候电视剧制作成本会高于其回收的利润？届时又会有哪些必要的调整？
事实上，根据O&O的研究结果，预算增加的直接结果是单部电视剧费用大幅增长，而非作用在电视业总产量上；换句话说，头部电视剧的花费正在提升。
全球电视剧制作费用投入统计
根据所有花在电视剧制作上的费用统计，在过去五年里电视剧市场的总量扩大超过50%。电视剧成为除体育以外，内容增长量最大的领域。
O&O的数据显示，2015年电视剧制作费用的总投入是260亿美元，相比2010年投入增长53%。而出售剧集获得的收益是310亿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用来抵消制作费用后，最终仍获得了50亿美元的可观的边际利润。
奥利弗认为，这个庞大市场的发展核心是平台之战。尽管关于用户退订的言论甚嚣尘上，但付费电视规模仍在不断增长。这不单单发生在美国，全球范围的付费电视总量都在增加。此外，美国电视的广告费还处于不断上涨的态势，电视产业的广告收入环比增长4%。
但奥利弗同样表示，尽管所有公司都在买入大量电视剧以吸引用户的眼球，以防止收视费下滑，但总有公司会不堪重负。而一旦有公司跟不上残酷的竞争节奏，决定减持电视剧数量时，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当越来越多的失败者退出市场，那些战争的胜利者们是否还愿意花钱购买更多的电视剧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不过到那时或许会有一些调整措施出现。
全球采购资金涌入助力内容生产
电视业的另外一个现象是，当制作公司发觉自己正处于不断被压榨的处境时，类似于Netflix这样的播出平台给它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全球流媒体巨头Netflix
目前，全球电视业规模达到4500亿美元，但其中只有40%用于生产内容，剩下的60%都花在了有线和卫星电视发行费用上。奥利弗表示：“像Netflix这样仍处于成长阶段的公司，目前在全球范围内获得的毛利率只有20%（一些人猜测它将来或许能达到40%的毛利率）。如果像Netflix这样的全球播放平台能够继续快速增长，他们就可以把更多的钱花在内容上。唯一的问题在于，全球播放平台之间是否有着足够激烈的竞争关系，如果有，这种竞争可以鞭策他们不断进行大量采购；如果没有，一旦形成几家独大的场面，那么他们或许会缩减采购费用，坐享垄断带来的高额利润。”
奥利弗指出，全球化采购对于内容生产和制作公司是有利的，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摆脱有限预算的束缚。例如Amazon的《伟大的旅程》就没有产生任何发行费用。但是，对于那些扮演着中间商角色的公司来说，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Amazon《伟大的旅程》剧照
现在谈电视业的拐点，为时尚早
综合以上所有，奥利弗相信，全球新剧本内容创作的增长率每年达到8%到10%是很有可能的。他表示：“增速会有所放缓，但当前和未来的预计收入仍超过投入，因此市场将维持现状，不会出现大规模调整——但是，市场整体略有紧缩，一些薄弱的部分将面临挑战。”
美国经典单元剧《生活大爆炸》剧照
奥利弗还特别指出，美国的情景剧是市场上最常见的类型之一，但近来海外市场对这一类型的需求下滑，这个现象对美国本土投资造成了一定打击。
奥利弗指出：“那些伴随情景剧需求上升而诞生，却错过市场最佳时机的内容基金或许会陷入困境，”同时，他还警告那些将情景剧作为标准，收购制作公司的人或许最终会大失所望。
但电视业也有闪光点存在：高端人才代表以及经典片库持有者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中间商能够重新定义自己的经营范围，例如为合作投资牵线搭桥，而非局限于靠倒卖电视剧赚钱；从地域角度而言，亚洲地区尚未完全融入全球制作大军，仍处于待开发状态，日后或将成为潜在的巨大投资来源。
最后奥利弗总结道：“因此，我们有理由对电视行业保持乐观态度。但是，尽管讨论市场调整为时尚早，业内同僚还是要加倍小心。”